不曾把所有热情孤注一掷,又怎么会知道什么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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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卡/《Nite.》#6


*本章含轻微安卡,自行避雷


#6

“你怎么想?”

“大哥,你想办法参加晚会,把他的贴身搞定,这段时间里我把他们外面的人清一下,你要保证他是一个人离开,最后我堵门。不过你知道他一般带多少人吗?”

“丹尼尔说一般就两三个,但这次晚会大人物多,可能要多几个。”

“或者找人帮忙?”

“我们现在情况比较复杂,最好不要搭上不相干的人。”雷狮把准备完毕的枪放进提琴盒里,盖上盖子,“本家有邀请函,但我不可能事到如今了去要过来。”

“那可能就麻烦些。”

“嗯……等等,有个人也许可以带我进去。”

能为雷狮换来Campione赌场[1]两成利润的对象叫嘉德罗斯,是一位演艺圈巨头的儿子,和卡米尔同龄。身边常年带两个贴身保镖,就两个,一男一女,几年都不带换的。

晚会在维拉伊吉亚酒店借地,以一家空头公司上市之名举办,实则是这些资本主义们上不了台面的你来我往。这里就像一个小世界,你会发现原来每个人之间都有些千丝万缕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谁若非要理清楚这关系,那就是不想混了。

雷狮为此换上了一套缎面料子英式剪裁的双排扣礼服,拼接的白色领线勾勒出他结实的胸前曲线,就那么一点点恰到好处的弧度。

酒店迎宾接待拉开雷狮的车门,他走出来理了理衣领又扯平了袖口,就像好莱坞的新晋二流演员,靠着一张俊脸计生。

卡米尔隔着车流人流和渐渐阴暗的夜色看着自己大哥,大概五分钟后,雷狮等到了凯莉的车并为她拉开了车门,卡米尔便戴上帽子没入了人流。

 

凯莉在意大利是唯一一个白手起家的,也许是个孤儿,反正没人知道她的出身,是个日耳曼人,出于各种考虑最后在意大利定居。曾经是个在德意志喊得上名号的杀手,后来把所有钱堵在了红酒走私上赚了第一笔,现在,娱乐业基本抓在她的手里。除了丹尼尔,她拥有最多的人脉。即使雷狮也不敢想象得有多好的运气和能力,才能一个人做到这个程度。

一只酒杯跟的漆皮高跟鞋首先伸出来稳稳踩在了地上,黑半裙下露出踝骨和白皙表面微微凸起的血管,腰头包着尖领的丝绸衬衫,掐出了身形的曲线,一头长发被凯莉烫直染黑了。等她全身都钻出车厢,便有一个穿格子西装小哥来给她披上一件丝绒长斗篷,那是她本月包养的情人。

“好久不见。”雷狮带着社交笑容主动上前一步抬起了胳膊,凯莉看了他一眼才把手搭上。

“是啊,上次见面那会儿我还是逃走的呢。”

“时过境迁了,你不是翻旧账的类型吧?”

凯莉曾经接过一单杀雷狮的活儿,但执行的时候被雷狮反制,又在他家人发现前被放了,当时的凯莉太年幼,雷狮一眼就知道是被人丢出来当试探井底深度的石子。现在想来幸好没浪费这个人才。

“谁知道呢?我不会问你要干什么,只负责带你进去,之后我就管不了你了。”凯莉在宴会厅的接待处前停下,边摸出邀请函边提醒雷狮。

“凯莉•科斯塔,男伴一位。”

雷狮在凯莉准备低头签到的时候伸手帮她撩起了鬓发,但凯莉没领情。

“留着力气去撩那些大腕吧,有几位夫人不止一次提到你了。”凯莉学着雷狮的样子摆出一个不知道要勾引谁的微笑,“我们两清了。”

 

卡米尔盯着后门打了个喷嚏,感冒让他大脑延迟了不少,他希望自己不会比十六岁的对象还迟缓。

他含了块薄荷糖在嘴里,不停重复着一些拉伸动作,每隔二十分钟就看一篇报上的数独记在脑子里解答以保持头脑活跃,方便随时动手。

雷狮见到了嘉德罗斯还和他打上了招呼,不过那是在和他父亲聊天的时候顺便做的,嘉德罗斯态度傲慢,不怎么愿意和人说话,并且,他的注意力似乎在其他什么地方。

他的两位贴身保镖都在自由行动,但注意力像丝线一样始终牵在嘉德罗斯身上,好像叫雷德和祖玛。

而最大的麻烦就在于自己得一边避开本家的关注一边行动,被人知道这是雷狮干的可不是什么好发展。

雷狮借人之手支开了祖玛和雷德并分别放倒了他们,两个人都很出色,但在雷狮先发制人的情况下确实没有胜算。

一切顺利,正当雷狮在工作人员杂物间安置好昏迷的雷德和祖玛返回宴厅时,他前脚刚跨进宴厅大门,便听到接连响起三声枪响。

没错,都是冲着嘉德罗斯去的,分别击在他头顶的吊灯、他的左脚跟和脑门,雷狮亲眼看着嘉德罗斯先于枪声一瞬间以极快的速度打开双手背到身后抽出两把左轮,同时一个后滚翻躲过了三枪。来不及思考他们是怎么混过接待的搜身,雷狮立刻加快脚步朝窗边走去想给卡米尔打信号,但慢了一步,几乎没有一口喘气的机会,一个白发男子冲破玻璃窗跳出三楼窗外,嘉德罗斯紧随其后也跳了出去。

完了,人群开始不受控制,窗口立刻被一圈人围住。

雷狮第一反应想起了安迷修,他在签到名单上有看到他的名字,但这时没有窜出来维安就表示他已经不在这儿了。

这时雷狮已经难以离场,所有人被要求留在原地,有个不认识的政客在组织着接下来的行动,然后还有一些人忙着和酒店的安保沟通交接。

卡米尔在听到枪声的瞬间就嚼碎薄荷糖吞了下去,迎在后门随机应变,但没想到先等到了一个白发男子裹着一身碎玻璃从天而降,嘉德罗斯出现的时候卡米尔没忘记举枪瞄准,但对方对周围环境的反应太过灵敏,早了卡米尔整整半秒先开了一枪。

距离不近,这给了卡米尔躲过致命伤的机会,在子弹接近的同时卡米尔被一个突如其来的力包住并重重摔向左边去,最后撞在一排垃圾箱上停下了继续往前的惯性。

卡米尔抬头一看是安迷修抱着他,表情挤在一起,勉强动了动嘴角想笑一下。卡米尔立刻起身扯开了安迷修的西装和衬衣,子弹打在了他左边最后一根肋骨附近,运气好的话几天就能出院,运气差的话已经离死不远了。

“没穿防弹背心就别随便当英雄了。”

“是是……”

卡米尔知道这伤他处理不了,把安迷修放平就跑上街区叫来了巡警,见巡警有所行动后便离开了。

很明显任务失败了,没有再多浪费时间,卡米尔摘下手套去车上等着雷狮。

雷狮那边没拖太久,都是大人物,谁也不敢开口占用他们太多时间,他们的时间都是金钱,几秒钟就能值上几百个穷人的命。

两人到家了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是不是还有其他人要杀嘉德罗斯?”

“是的,白头发那个如果没认错,可能是格瑞,意大利数一数二的杀手,之前一直在北方的,没想到来西西里了。”

“不少人针对嘉德罗斯。”

“因为他们家得到了和好莱坞合作的机会,但不愿意分享。”雷狮摇着头换下了正装,“不知道格瑞是谁找来的,嘉德罗斯看起来很不好惹,我低估他了,丹尼尔也是。”

“是的,安迷修还帮我挡了一发嘉德罗斯的子弹。”

“什么,安迷修?他什么时候去找你的?”

“子弹快打到我的时候。”

“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蹲在那候着这一刻。”

“大哥,他伤得不轻。”卡米尔带着严肃的口吻,希望雷狮不要在这种时候开安迷修的玩笑。

雷狮突然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过身来看着卡米尔,看了好一会儿。

“怎么了,大哥?”

“没什么,你要去看看他么?我去打听一下他在哪家医院。”

“好的。”

 

安迷修所在的市医院和所有普通小医院一样,狭窄的走道和楼梯,白色泛脏的墙和绿漆的墙根,晚上偶尔有飞蛾扑棱着撞在圆形灯罩上,还有站在窗边才能避开的消毒水味。

安迷修花着公费住在最大的重症病房里,因为他在检察官中比较特殊的职能,病房门口有他自己的人守着。

“您好,阁下哪位。”

卡米尔站在雷狮身后等着他回答,而雷狮则拍了拍他肩,他便上前一步,“卡米尔•佩尔西。”

侍从转过头去探进半个身子向安迷修汇报,接着从里面传来模糊的一声请进。

卡米尔抬脚之前被雷狮拦住了,“我进去和他稍微说几句,你先在外面等等。”

“好。”

果不其然,看到雷狮走进来,安迷修的笑容立刻消失。

两个人同时开了口要说什么,而安迷修出于礼仪习惯下意识地闭嘴了,雷狮出于气质习惯还加大了一度音量,“谢谢,替舍弟挡子弹。”

“不……不客气?”

“等会儿我有点事,大概两三个小时就能结束,最近我不能让卡米尔单独行动,所以让他呆在这儿,直到我可以来接他,没问题吧?”

无论是雷狮的表情还是语气,都让安迷修极其想要拒绝他,“当然没问题。”

“我知道,”雷狮压低了声音,“你喜欢卡米尔。有人对他好,我作为哥哥非常高兴,但现在我是他的监护人。”说到“监护人”三个字时雷狮笑了笑,那也是他好不容易搞定的手续。

“那我先走了,再次感谢。”

安迷修没有回答什么,雷狮那股不知何来的自信令他窝火,这心情就像做父母的发现自己孩子怎么找了个那么傻逼的……算了没什么。

卡米尔捧着一小盆粉色的玛格丽特走进来,把它摆在了窗台上,并回头和安迷修确认这样他是否能接受。

安迷修穿着病服靠坐着,他的五官特显亲切,笑容基本二十四小时挂脸上,至少卡米尔是这个感觉,那种笑容不为社交也不为恭维。他招了招手示意卡米尔坐过来,卡米尔搬了把折椅在病床边撑开,顺手拿过床尾挂着的病历看了看。

“每次我们碰到都没好事。”

“抱歉……”

“不,我只是随口一说。”

“你喜欢苹果吗?”安迷修问着便伸手拿了一个,又从另一边拿来水果刀削了起来。

卡米尔觉得好像不太对,但也没有制止,“大哥去办事了,我可能要晚一些离开。”

安迷修笑笑,把苹果切了片装进边上的一次性塑料碗里,用甜品叉叉起一块就要递到卡米尔嘴边。

“我自己来吧。”

童年没被成年人好好照顾过,这些事都令卡米尔受宠若惊。

“学校里过得还好吗?”

“还不错。”

“你没想过做点自己想做的事吗?”

“什么意思?”

“打算一直跟着你大哥吗?”

“是的,这就是我想做的事。”

安迷修揉着卡米尔的头发点点头不再强调自己的想法,和卡米尔聊了点关于甜品的事情,卡米尔很爱甜食,但又异常挑剔,以至于和他并不熟的人会误认为他讨厌甜食。

可能是这几天和大哥在一起时比较紧张又忙了不少事,卡米尔紧绷的神经反而在安迷修的病房里得到了放松。安迷修问他是不是以前在威尼斯呆过,卡米尔很诧异他是怎么知道的,曾经他和母亲确实生活在那,安迷修告诉他自己以前也学的语言学,所以听口音就知道。

于是卡米尔和他聊起了剧本,他带了一本精装书来打发时间。从雨果、小仲马到莎士比亚,当时著名的剧本几乎没有安迷修不了解的,经典台词张口就来,看得卡米尔一愣一愣的。

“我以前是学校剧团的,那个时候很喜欢表演。”

“感觉,特别棒。”

要从卡米尔口中得到由衷的夸奖可不容易,其实他还想问一句怎么没往演员发展,大家应该对茶金色的头发最有好感了,抬眼的时候茶金色的睫毛也跟着一上一下的动,祖母绿的虹膜上映着朝南的窗口,对上眼神的瞬间安迷修绝对会给予笑容,教科书般的英俊正派,谁不喜欢?

但安迷修沮丧又认真地说自己女人缘极差,听到这个卡米尔别开眼神笑笑,安迷修看着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嗯?”

安迷修也笑笑,伸出双手包住了卡米尔的脸,动作很缓慢又意味不明,卡米尔便没躲,他一会儿就松手了,换了个话题继续闲扯。一个十六岁,一个二十六岁,差了十岁却意外的能聊,卡米尔也不知道是自己太跟不上时代了,还是安迷修还挺懂年轻人。

雷狮回本家去了,所以不想带着卡米尔,而且在大哥二哥嘲讽自己怎么没带卡米尔的时候,还能回一句他在陪安迷修,让他们知道一下和检察官交好可不是他们的特长。

回来的时候卡米尔靠着安迷修睡着了,两人是一副爸爸给儿子讲故事的标准姿势,雷狮本来不想的,但看到这幕还是没给安迷修好脸色。

“大哥。”雷狮一走近卡米尔就醒了,皱着眉撩了把刘海。

“抱歉,晚了一点。”

安迷修抬起手臂让卡米尔起身,雷狮冲他点点头就带着卡米尔离开了。

他们没有再多纠结嘉德罗斯的事,当晚和丹尼尔在剧院附近的餐厅约了顿饭总结前天的情况,听他的口吻似乎也打算搁置嘉德罗斯,也许情况更糟之后会拉来各家族开个会,认真地以理智成年人的方式商量一下。

雷狮不熟悉嘉德罗斯他们家,甚至不知道他姓什么,佩尔西以前从未和他们有过往来,他们家族好像在米兰,来巴勒莫出现的机会不多,可能是原因之一,兴许去科莫的时候能有机会拜访也说不定。

“给卡米尔请好假,我们乘下周一上午的航班[2]去,”饭吃完了丹尼尔便起身开始整理衣服,接下去他还有点娱乐活动要赶场,便从内侧袋摸出一个信封来,“这是机票,有一个靠窗位。”丹尼尔对卡米尔笑笑,大概是觉得小孩子都爱坐靠窗。

丹尼尔并不同行只是到了当地再碰面,于是雷狮有了自己的打算。


——————

[1]Casinò di Campione:建于1917年,目前欧洲最大的赌场,位于意大利和瑞士交界处。

[2]关于航空交通的情况都不一定属实,如果出现机场名都是真的,但二战前到底有没有民用没能切实查到资料。

-TBC-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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