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未来，人xAI
*前文合集里找
设定补充：
AI系统的插件:
分为系统插件与辅助插件。
系统插件AI可自行下载，无需申请授权。
辅助插件AI需在监护人授权后方可下载，监护人也可按周/月/年给予授权，授权状态可以随时修改。此类插件如绘画辅助、肌肉稳定辅助、五官方面能力的辅助等。
注：
唑吡坦和佐匹克隆都是安眠药，前者的不良反应包括梦游症。
#5．失眠和白日梦
丹尼尔说过很多，比如他告诉卡米尔，有了实体的定制AI就像一个体验派，他不需要表演人类、不需要模仿人类、不需要像人类、不需要成为任何人，只要在遇到一切时去映证自己的记忆信息，情感便随之出现。
他说，用表演流派的思路，很容易理解AI的情感系统究竟以什么为基本运作原理。
他又说，但这也只是比喻，你不用表演。
就像他说的其它话一样，卡米尔并不能明白，直到他经历了。
周六晚上卡米尔睡在了他们的大卧室里，躺在雷狮身边并不如记忆中那样使人安心。
他从枕头下摸出一本不厚的书，他有印象，这是车祸前他在读的书，1959年的科幻小说，叫《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有段时间他沉迷于旧年代的科幻小说，而且一定要看纸质的，他要做笔记，他喜欢在书页上贴满便签条，上面一点电子痕迹都不会有。
雷狮很少翻他的书，那些被贴得毫无规律的标签让他头疼，他是电子派，从来都是在视界上读文章，直接意念添加笔记和书签，不讲究什么情怀，如果可以给他也装个电子脑，他甚至愿意直接导入那些信息。但他很喜欢看卡米尔做这些事，睡前读纸质书，旅游时拍照做成纸质明信片邮寄回家以收集邮戳，或者做木工活儿，他愿意陪他一起做这些，只要在一起，什么都很有趣，他会变得耐心无比，比起自己一个人呆着时，他陪卡米尔折腾那些事儿要耐心得多。
雷狮看着他摸出书翻了几页，又夹好书签塞回枕下，“我按你之前的习惯给你设置了作息时间。”
“嗯，我感觉到困了。”
“那你会做梦吗？”
“不会，还不知道人类做梦的原理，无法模拟。”
雷狮点点头，“这样。”他率先躺了下去，翻身侧向另一边的同时，他那边的灯光也渐暗了。“晚安。”
卡米尔没回应，他看了会儿雷狮裹着毯子的背部，伸手的冲动又出现了，但也只是一个念头，他关了灯，也躺了下去。
一个小时后，他感觉这个过于仿真的作息系统简直令他不知所措。他失眠了，脑子里全是卡米尔和雷狮曾经在床上会做的事，那些记忆片段乱序地在他脑内循环播放，有时还夹杂着他的幻想和迷惑。雷狮倒是睡得很好，呼吸很沉，有时还会说梦话，除了卡米尔的名字其它一个字也听不清。
他太久没睡过好觉了，卡米尔去世后他经常干躺在床上直到窗外传来鸟鸣，起初只能靠唑吡坦入眠，那段时间他经常半夜进卡米尔的画室，然后把他的画涂得乱七八糟。梦游频率太高，而且他一开始并无自知，直到有一次他终于决定进卡米尔画室替他打扫一下才发现，有整整一摞画上全是乱七八糟的涂抹痕迹，周围散落着一支画笔和几罐已经干硬的颜料。他调取了家庭系统的监控发现，是他自己干的，并且几乎每次梦游，他都只做这一件事。后来医生就给他换成了佐匹克隆，之后除了头疼和噩梦之外不再有更糟糕的事了。
他甚至考虑过把床换了，可他做不到，也许那样会变得更要命也说不定。
这会儿，极偶尔的，他翻身时不小心碰到卡米尔，好像会迷迷糊糊地半梦半醒，然后雷狮就抱过来胡乱亲他一下，接着又侧回身去，呼吸声重新沉起来，就像什么也没发生。
然后卡米尔就更不知所措了。
第二天雷狮睁眼后发现身边空着，朦胧中他愣了好几秒，时间感知的混乱让他回忆得很吃力，他无法确定是不是像曾经一样，活生生的卡米尔正在厨房准备早餐；或者他已经去世，自己只是习惯睡在床的右半边；又或者……想到这儿他突然清醒了。
他以为卡米尔不会自己找事做。
他没有先去任何一个房间找他，只是克制着好奇完成了洗漱和早餐，他本以为这段时间里卡米尔会自己出现在他眼前和他说“早安”。
他讨厌自己想要去找他的愿望，讨厌得不明不白。
他转了一圈，最后发现卡米尔在画室里。
按照卡米尔的习惯，他还是先敲了门，可在等到应允之前门先被打开了。
“大哥，你起来了。”
雷狮点点头，卡米尔转身接着去整理画布了，他还没开始画，窗子开着在通风，但里面还是有一股颜料味儿。
“昨天你睡得好吗？”画室里很乱，卡米尔似乎想彻底整理一遍，画笔、调色刀、颜料和乱七八糟沾着颜料的工作服，地上什么都有，原本堆在角落里的画布现在都躺在地上，雷狮只好靠在门口说话。
“没睡着。”
“家里牛奶没了，等会儿一起出门，顺便买点吃的吧。”
雷狮这话有点跳脱，卡米尔回过头想了想，告诉他和以前一样睡前喝牛奶，对机器人是没有助眠功能的。事实上他还想说，即使对人类也没有效果，但大概只是卡米尔喜欢喝甜牛奶罢了。
雷狮笑笑，挑着空地儿小心地一步步跨进来站到他身边，“我之前稍微打扫过几次。”
“嗯，看出来了。”
“你能画得像打印机一样么？”
“不能，没有大哥的授权，我不能下载任何插件，我的水平会和以前的卡米尔一样。”
“……大哥。”
“嗯？”
“你没看说明书。”
“实在太多字了……”
卡米尔站起身来轻叹口气，手里抱着一堆归好类的东西，看了眼雷狮。
雷狮发现他笑了笑，伸手想去帮他分担一点手上的重物，结果被他躲开了。
“你穿的白衬衫，还是别碰了。”
雷狮摊摊手表示放弃，他退到墙边，搬来给模特坐的唯一一把椅子，事实上这把椅子也只有他一个人坐过。他把椅子调了个头，跨坐上去，双手抬起来一叠，趴在椅背上看着卡米尔忙来忙去。
卡米尔被雷狮盯着稍微有点不自在，但他不想让雷狮发现自己的拘束，很快顶着雷狮微妙的视线理出了一块能走的地方，最后站到其中一个角落前，那儿堆着一堆画，最靠外是一面空白的画布。
以前雷狮很少进画室，卡米尔也极少会在他认真做事的时候去他书房找他，比起礼貌更像默契，所以他不清楚卡米尔为什么呆站在了角落那堆画前。卡米尔就那样站了几十秒，鬓发挡住了他三分之二的脸，雷狮无法确定他是什么表情。
“卡米尔？”
……又来？胸口有着轻微的起伏，可以确定没死机。
这次雷狮学聪明了，他在视界系统里调出卡米尔的实时状态看了看，一切正常。
雷狮起身，椅子发出了点声音，但卡米尔依旧那么站着，他只好走过去，站到他身后，也顺着他的视线盯着那堆画。
“卡米尔……？”
这次雷狮说得很轻，可就贴在他耳边，卡米尔瞬间略带惊讶地回过头来，如果不是雷狮让得快，他俩脑门上过会儿就该有淤青了。
可这一让雷狮站不稳了，那个角落靠着窗口，靠里一层轻薄的窗帘恰巧成了雷狮第一个抓到手里的东西。卡米尔也反应过来，伸过手来想拦住雷狮的腰，可惜雷狮的体重比他俩预计的都要过分一点。
“咚”的一声，窗帘被扯下来了，窗帘杆也掉了下来，雷狮直直地向后摔在带着星星点点颜料的地板上，当然这些颜料早就被晒干了。
但卡米尔却被他扶住了，他往前扑倒的时候雷狮一手扶住了他手臂。
“嘶……”
“大哥没事吧？”
卡米尔皱了皱眉，雷狮抓着他手臂的瞬间大概下意识特别用力，直到他松了手，卡米尔才松一口气。
雷狮站起身来，卡米尔有点忍笑地瞥开眼神去捡地上的窗帘杆子，家庭助手也响起了提示，立刻被雷狮三言两语打发去筛选新的窗帘杆子了。
雷狮站起身揉了揉自己摔到的地方，又吸一口凉气，卡米尔还在笑，他背对着雷狮，但还能隐约听见轻笑声。
雷狮也笑笑，佯装生气地质问：“你又走神了？”
“抱歉，”听到问题的瞬间卡米尔的笑声就停止了，回答得比之前严肃，“但……不是系统问题，”他回过身来，看着雷狮，似乎想要让自己显得更认真一些，“我还不习惯太多记忆，你知道我是第一个被导入了那么多记忆信息的AI，而且有很多是影像类，过一段时间我就会习惯的。”
雷狮有点明白，卡米尔好像是不想被送回去做检查。
雷狮肯定地点点头，“我会给你时间的。”他不希望自己给他压力，那对谁都没好处。
但听到他的应允后卡米尔似乎并没有多少安心，若有所思地放低了视线，那种心里有事但不愿意和雷狮说的样子，也和以前一样。
他还是转身继续刚才的动作，伸手准备去拿角落的那一堆画，但被雷狮抓住了手臂。
“还是不要看这个比较好……”雷狮这句话夹着一声叹气。
“为什么？”
雷狮看着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保持着握住他手臂的动作，两人距离很近。
“嗯……也不是不可以吧。”
他松了手。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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