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把所有热情孤注一掷,又怎么会知道什么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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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卡/《燃尘》1~2 —俞

0.

“你刚刚说什么?”卡米尔将咖啡杯放在桌面上,难得打断别人说话。

“嗯?”埃米停下了手上正在翻记事本的动作,“试镜的场地需要加个灯……”

“不是,上一句。”

“哦,安迷修师兄推荐的那个试演约不了今晚,也约不了明晚,据说是有演出……”埃米说完,又往前翻了一页笔记,确认道:“嗯对……叫雷狮,就是脑袋上绑着头巾的那个……”

道具组的场地是连排车库打通之后改造的,说什么话都有回音,空气中机油的味道和电钻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唯一的好处就是盛夏时节坐在里面阴凉无比。埃米一边扯着嗓子让卡米尔听到一边在头顶上比划,卡米尔当然知道雷狮是哪个,他第一次看雷狮演出的视频时就认出来了这个人是他叔父家叛逆跑路的堂哥,然而他不动声色,只是将手中道具车的图纸放平到桌面上,“他在哪里演出?”

“这……哎等等,你不会是打算去看吧?”埃米见卡米尔一脸理所当然的点头,他顿了顿思考道:“应该还是在那个Live酒吧里,要不我找师兄确认一下?”

卡米尔已经将手机摸出来开机,“我自己问他吧。”



《燃尘》

*演员雷x导演卡 演艺pa

这篇是和我们阿俞 @俞_YU 约的大—————长篇,应该和是非题差不多长,非常喜欢阿俞的长篇趁有想法就赶紧约了,掏出了一直很想看的设定和脑洞构思了很多很多最后交给阿俞生出来【,刚好今天阿俞发来第一波……

于是祝大家520吃饭快乐——雷卡520快乐!

 (配一首这个脑洞最初的灵感来源)

Shivers-Ed Sheeran



1.

一个小时之后卡米尔就找到了那家酒吧的灯牌,只是上面的霓虹灯没有一颗是亮着的,现在并不是夜场的营业时间,碰头的地点是那酒吧对面的咖啡厅。

听说卡米尔对雷狮的演出感兴趣,安迷修很是热心,还直接帮他们搞到了能上酒吧二楼的票,埃米研究了一会那个荧光色的票根,“二楼就怎么了?”

“有雅座,看得清楚,一楼全是站票硬卧。”安迷修一边说着一边把节目单递过来,“当然你们要是想下去感受人挤人的那种氛围也可以。”

“谢谢师兄。”卡米尔接过节目单,“你从哪里搞到的票?他知道我们要去看吗?”

“雷狮给的啊,不过我没说是带你们去。”安迷修摆摆手道:“我经常蹭票的,以前身边有朋友失业失恋失心疯都能带去让他修理一下。”

埃米感觉好笑,“能修好吗?”

“有些可以,有些会被他修裂开的……不过他觉得那些听了他的歌以后放飞自我的都属于修理好的……”安迷修指着节目单上的几个名字对卡米尔说:“之前给过你一个四十分钟的视频你记得吗?”

卡米尔点了点头,埃米抢先说:“是那个……中途设备坏掉,他即兴了一段的?”

“对对对就是那个。”安迷修将拳头往手掌中一敲,“那应该就是前几天录出来的视频,最近这个月他表演的都是这些,除了最后一首返场他想唱什么唱什么,前面的曲目都是不变的。”

埃米兴趣十足,“他每周都表演?”

“呃……其实是每天。”安迷修望着埃米瞪圆的眼睛摊手,“很难相信吧?他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就是这种精力旺盛的家伙。”

“嗯,知道了……”卡米尔相对来说就平静得多,他的视线在表演者的名字上停留了一阵,接着招手叫来服务员,“咖啡我请吧。”

埃米双掌合十,虔诚万分地感谢、毫不客气地点单,当然,令他感恩戴德的不光是这一杯咖啡——影片《燃尘》的演员只剩下了一个男主迟迟定不下来,卡米尔在选角上出了名的难搞,先前几轮挑选中能入他眼的寥寥无几,这位叫雷狮的没有任何表演经验,却能通过层层筛选之后又被卡米尔主动找上门,看样子卡米尔是真的对他有兴趣。

事实上,雷狮的照片卡米尔翻了许多、视频他也看过了不下十条,有些是酒吧里面自己请摄像师录制的,有些是客人拿手机拍下来之后分享到网上的,不同的歌曲、不同的乐器、不同的画面和收音……共同点是都很有感染力,每一段视频的情绪都被雷狮正在演绎的那首歌所左右,喜怒哀乐的表达都令人移不开眼。

但这个人静态图片的神情又有种难以言喻的冷感,哪怕是笑着都有种事不关己的轻蔑,卡米尔与很多优秀的演员打过交道,他们在现实生活中和在拍戏的时候会表现出不同气质的两种人格,雷狮不是科班出身的演员,却让卡米尔看到了这种潜质。不论如何,他觉得自己都应该来到现场试一试。


在咖啡馆一边聊剧本一边打发时间,终于等到了酒吧开门营业,准备入场的客人们排起了长队,安迷修又一次开了挂,带着卡米尔与埃米直接从酒吧侧面的室外楼梯上了二楼,畅通无阻的程度简直要让人怀疑了。

“店长是熟人,以后也可以介绍给你们。”安迷修简明扼要说着,又熟练地开始点酒,卡米尔酒量中等偏上,然而今天他是来办正事的,想保持绝对的清醒,于是只要了冰镇的苏打水。

此时Live还未开始,从上往下能够看到一楼的场地正在不断地往里填人,游客们在可以坐或者可以扶的地方占位置拍照,还有人在吧台前面买酒,舞台中央摆着一组安静的架子鼓,架子鼓前是一组打碟机,台上和调音台边都没有人,只有屏幕不断地变幻着,一会是深海中的气泡,一会又变成滑翔的羽翼。

背景中的音乐也是雷狮的歌,只不过没有唱词,取而代之的是某种乐器演奏出来的旋律,刚进来的时候那个音色很明显是电吉他,现在这首是电子琴上的某个明快音色,雷狮的歌不论是翻唱改编还是原创曲目收尾都很是利落,一曲洋洋洒洒结束、另一曲轰轰烈烈而来,进入到演唱部分时卡米尔认真听了一会,这一首是很罕见的四三拍,主旋律音色有点特别,不像是键盘模拟出来的。

饮品很快端了上来,卡米尔拨弄了一下卡在杯口的柠檬,正想侧耳仔细辨认,这时底下忽然传来一阵热情的欢呼声,舞台上的灯光还没打开,一个高挑的身影背着屏幕的光往台上推高脚凳,人群喊“雷狮”的声音渐渐有了节奏,连雷狮自己也跟着那一阵一阵的喊声愉快地摇晃着。

将高脚凳推到正中间后他将身上的吉他取下来往凳子旁边一靠,又将电脑支架和麦克风分别拉过来,做完这一切之后雷狮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回过身来摸着耳返,凑到麦克风前面道:“好像来得有点早。”

底下的人群中发出一阵笑声,有人喊“先即兴表演一个”,还有人怂恿雷狮现在就开始吧,雷狮笑了笑,十分大方地在调音台上选了个节奏,接着调整了一下肩膀上的背带,第一个拨出来的音并不和谐,然而他一阵连指,竟然揉出了一阵奇妙诡怪的旋律,接收音律的器官有几个瞬间从双耳变成胸腔。

他抱着吉他十分随性地在舞台边缘晃,看起来只是奏乐并不打算唱歌,过了一会调音台那边的工作人员终于就位了,雷狮也没有停下来的打算,那人见雷狮玩得正嗨,索性给他换了个背景视频——撞击的色块好像斗鱼的尾巴缠绕在拥挤的水域之中,视觉冲击感极强,视听一同跌宕。

雷狮先是被地板上投映的颜色吸引着回过头去,接着十分畅快地笑了起来,有的游客伸长胳膊抚摸他的吉他,雷狮也并不介意,仿佛那些音乐并不是他自己演奏出来的,而他和下面簇拥着的游客们一样都享受其中,氛围真的很好,反倒是坐在上面有点冷眼旁观的感觉了……

卡米尔忽然意识到了自己好像很远,不知不觉苏打水的杯子表面已经有不少水珠凝聚起来流淌下去,即兴表演的最后,雷狮垂下颈去摇晃琴头,带着电流的颤音在每个人的耳膜之中旋转,某个节点过后戛然而止,接着他撩了一把挡住左眼的刘海,扬起下巴,视线也高高地悬上来,被灯光映得发亮的瞳孔在那个角度保持了几秒,接着第一首歌的前奏响起,他没有继续停驻,而是干脆地将注意力重新落回了身前的吉他。

只是一眼而已,舞台那么亮、上面又是层层叠叠的黑,卡米尔不确定雷狮看没看清他,不过就算看清了又怎样,今晚的雷狮只是一个表演者,无须在意炙手可热的导演或者关系疏离的兄弟,舞池和乐器把他囚禁在了声和色之中,他可以尽情观赏。

就像剧本里面的那位狂热而深沉的男主布伦达——那个人如果能突破平面的文字走到现实中来,那应该就是雷狮这种气质。

卡米尔握紧手中湿漉漉的玻璃杯,将苏打水一饮而尽,埃米和安迷修都被他这种举动吓了一跳,卡米尔并不在意他们是怎么想的,只是转过脸来认真问道:“我想到一楼听,从哪里可以下去?”



2.

连接一楼和二楼之间的楼梯很狭窄,两人迎面的话必须都要侧身,下到楼梯口处能看到工作人员检查游客的荧光手环,安迷修搞到的手环比普通游客的多了一圈烫银,卡米尔猜测那就是能上二楼的凭证。

只是一楼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看视频的时候只是觉得开场的歌节奏感极强,鼓声震得手机放在掌心都会痒,在现场才能感受到那种震撼,耳膜都跟着一跳一跳。不论男女都在这一刻被雷狮的音乐激发出了某种狂热,卡米尔找不到上前的空隙,只能暂时站在外围,前面是层层叠叠的人头,越靠近光源晃得越模糊。

在二楼是一种居高临下的旁观,此时此刻变成了穿过无数黑影向着耀眼的台面遥远的张望,身旁的人都伸长了脖子和手臂陶醉其中,不跟着节奏摇一下都显得格格不入。卡米尔也举起戴着手环的那只胳膊,将自己手臂上一圈圆形的光汇入荧光的海浪,他的身体在动、视线也在动态中追着雷狮走,盯久了好像那个人的身影就与舞台融为一体了,目光经过了由宽变窄再重新延展开来的过程,于是闯入他余光里的人越来越多——

站在他左侧的游客只会唱副歌部分最响亮的两句,每次重复到那里都会蹦起来跟着喊,在他右前方的男女应该是一对情侣,男生只要一被女生拽手臂就会低头靠过去听她讲话,卡米尔趁着那两人搂在一起的时候闪身向前挤进间隙。

刚刚站定,前面一小圈人中发出一阵骚动,所有人下意识地让开下半身,应该是谁的饮品不小心碰洒了,地上的一小滩液体边缘泛着勾勒灯光的泡沫,卡米尔不介意鞋子上沾东西,又一次借机靠近舞台……

雷狮的声音好像一条无形的牵引线,卡米尔在一首一首的歌曲之中缓慢又艰难地往前,好不容易来到前排时,又一首歌结束了,震耳欲聋的乐声划长划远。原来这个舞台只有一米多高,两边地面上的音响也没有想象中的巨大,卡米尔微微抬头就能够清楚地看到雷狮的脸,此时他刚甩出一个漂亮的花弦,用小臂抹了一下汗湿的刘海,也就停了那么两三秒的功夫,接着手臂高举,在头顶上重新挥动了两下又有力地坠到琴上,激昂的扫弦随即而来。

这是第四首歌了,前面三首结束的时候雷狮都没有休息,此时他下颌和脖子上汗津津的。卡米尔看到雷狮掐吉他的指法十分用力,仿佛再激烈一点就会绷断,手背上骨节和青筋都很明显,手腕外侧的那一小块骨勾勒出来的阴影一直埋进他的手链里……那是什么材质?不像金属,但看上去有点分量,圈在雷狮的手腕上不会来回滚动,也没有多余的装饰物阻碍乐器的演奏……

他在狂热之中极力地观察着雷狮身上所有的细节,前排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再加之这一曲的风格分外狂野,就连卡米尔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在这种足以毁天灭地的氛围中保持凝视的,从喉咙到尾椎的整条连线都跟着震,好像身体里面有面承重墙摇摇欲坠。

这个角度他甚至能看到雷狮滚动的喉结、以及他在麦克风后时不时露出的舌头和虎牙,他换气相当迅速,卡米尔只能看到他起伏一下的腹部,听不到气流在嗓眼里面流转的声音,连唱四首还能稳成这样,实力如此,要是能跟家里心平气和、或者放下身段做自家娱乐公司的三少爷不知会火成什么样子……

音乐终于来到了尾声,许多高举的金属礼向着雷狮倾斜伸展,几乎像是深渊之中成簇要将他捉住的、拖下战马的手。雷狮在最后的一声奏鸣中先是缓慢躬起上身,然后猛地仰起头来,刺眼的灯光在头顶散了又聚,最终全部洒在了雷狮的身上。

一直都像是跃动的黑影的人忽然之间被追光灯打得发白发亮,卡米尔眯了一下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雷狮正在往喉咙里灌矿泉水,彻底喝完之后又一下子将瓶身捏扁了。

雷狮将空瓶子搁在了电子琴上,先是在调音台上选了个“沙沙”连响的节奏,然后卸了肩膀上的吉他背带,坐在了电子琴后的高脚凳上。卡米尔注意到他并没有将话筒也拉到自己面前,只是坐在那里随意地弹了起来,他自己也懂钢琴,看得出雷狮的指法乱而不杂,按键的手法无比随意,断断续续或压或点,有点爵士乐的感觉。

纯琴声在整个舞台的上空回响了一分多钟,亢奋的人群开始移动,有的人进了吸烟区,有的人举起手机对着专注于电子琴的雷狮拍照,还有许多在自动售卖机和酒品吧台前排起了队,服务生匆忙铲冰块的声音在这里都能听到。原来感到燥热的不光是雷狮,所有人都被这样暴风骤雨一般的表演点燃了,无处发泄、好像只有通过摄入大口大口的冰饮才能平息。

……这算是中场休息?卡米尔回想了一下那段视频,中间确实有几次暂停的节点,他没有想到连休息的时间里雷狮也不闲着。

他在这轻快的中场音乐声中闭上眼睛,那些摇晃的、模糊的、由远到近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中闪现、剪辑,布伦达唱出怒音的眼神、握紧麦克风的手法变成了雷狮的表演特写,想到那个角色在每次表演过后燃尽一般的颓废感,卡米尔自己都莫名屏息了起来……

回过神来是因为旁边有游客不小心撞了他一下,对方连连道歉,卡米尔重新睁眼,摆手示意没关系,那人盯着他的脸有些迟疑,卡米尔在对方瞪大眼睛彻底认出他之前侧身离开。

来到楼上之后他又一次自上而下看雷狮,现在好像没那么远了,他能看到电子琴上的空瓶子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雷狮一手做着乱七八糟的手势和台下的观众互动,另一手竟然只用食指一指禅戳着琴键,跳动的音律也很有趣,卡米尔盯了一会,意识到自己可能在笑,于是收起了表情,向着埃米和安迷修那边走去。


“你终于回来了!我跟师兄以为你被挤得上不来了差点就要去捞你了……”埃米迎上来,“感觉如何?”

“确实厉害。”卡米尔听完这句话才意识到自己确实被挤得不轻,他揉了揉左肩长舒一口气,接着问安迷修:“师兄你刚刚说他每晚都有演出?”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电子表,“每晚都是这个时间开始吗?”

安迷修点头道:“公开场都是这样,不过有时候会有老板包场……”

“商演?”卡米尔问。

“不是,有老板的时候他是放假的,包场的人只能用场地,雷狮从来不给个人搞专场……”安迷修说完又犹豫了一下,“反正据我所知是这样的……说不定他也偷偷恰饭呢。”

在这种酒吧里面唱歌的收入其实就是门票和酒水的提成,接商演赚外快才是他们这些地下歌手真正赚钱的路子,如果雷狮跟家里的关系没那么僵,那卡米尔倒是相信他能不为金钱所动,但几年前他在某次家宴中就听说过叔父停了这个逆子的副卡,玩音乐的哪个不是花钱如流水,他这种处境不接商演才不正常。

卡米尔沉吟片刻,转过头来对埃米说:“明天的试镜把雷狮安排在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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