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把所有热情孤注一掷,又怎么会知道什么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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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卡/《燃尘》3~4 —俞

3.

埃米愣了一下,没有记错的话雷狮本来应该是最后一个试镜的,他忽然脑袋里“嗡”了一声,“哎等等……你的意思是其他人都往后推一个次序吗?”

“不用。”卡米尔说,“我们提前到,早点下班。”

埃米都做好挨个通知的准备了,听他这么说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安迷修主动道:“再唱几首会有时间长一点的中场休息,到时候他会去后台,我趁着那个时候直接去告诉他吧。”

卡米尔问:“我能去见他吗?”

安迷修的表情很意外,“能呀、当然能,不过你确定现在就见他?”

“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既然来了又藏着掖着也不太对劲。”卡米尔平静地解释,随即道:“而且他表演得确实好,你之前那些需要修理的朋友没有提出过想见他的请求吗?”

“有啊!”安迷修道:“还有小姐姐想当场嫁给他,好在被我劝住了,人家姑娘也没那么想不开。”

埃米乐呵呵地就着这个话题八卦:“说起来,他有女朋友吗?”

安迷修摸着下巴想了想,“嗯……没有吧,如果有的话应该就给我们介绍了。”

埃米一听来劲了,“那不错啊,他喜欢凯莉这种类型的吗?”

凯莉就是《燃尘》的女主,这位大小姐的背景也堪称传奇,简而言之就是十几岁的时候在鬼天影业出道大红大紫,合约到期后又自己搞工作室手撕前东家,优秀的电影电视剧拍到手软,从楚楚可怜的邻家小妹到刁蛮跋扈的恶毒女配全都拿捏得住,拍戏之余搞了两张销量惊人的专辑、还创立了自己的奢侈品品牌,经典款式全是她亲手设计,开订的第一天粉丝就挤炸了品牌官网,可谓大咖中的大咖、富婆中的富婆。

说实话,卡米尔也不知自己何德何能请到凯莉,负责牵线搭桥的只不过是他的大学舍友金,那时候《燃尘》还不叫《燃尘》,金不停地对卡米尔讲述凯莉的故事给了他许多创作灵感,然而剧本只改出一个雏形时,金未经他同意就拿着半成品冲到凯莉家里,傍晚的时候金找到面如死灰的卡米尔清了清嗓子,捏着喉咙模仿凯莉的腔调:“卡导挑演员,而我挑剧本,我们不是很合得来吗?这女一的位置我要了。”

模仿完毕,金望着卡米尔迷茫地问:“你懂她的逻辑了吗?”

卡米尔在这种又诙谐又不实的氛围中缓慢地摇头,“我不懂,但谢谢你……”他脑子里面翻江倒海了一阵,很快就缓冲成了接受良好的状态,“还有,剧本改完之前不许你再给别人看了。”

金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答应下来,而卡米尔将金那活灵活现模仿的情景再现又反复回味了一阵,接着将自己关在电脑前一整晚。


在《燃尘》的最终版里,凯莉将饰演一位坚毅性感的唱作天才素人,而男主是与她一见钟情的歌星,两人在成名的路途中矛盾又热切地扶持、相爱,有过万人簇拥的时刻、也有低靡到濒死的瞬间,他们不同又相似,骨子里都有孤注一掷的热血,两个角色形象都很刁钻,凯莉是剧本缪斯一般的存在,与她相配的男主万里挑一,卡米尔亲自审人,选角的艰难程度可想而知,不然也不会拖延道现在……

埃米这么说,安迷修沉默着脑补了一会,接着说:“完了,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你这么一说确实感觉挺配……你怎么回事,跟谁学了点鸳鸯谱?”

“这怎么能叫点鸳鸯谱,拍这种感情戏男女主相性必须要好啊你说是不是啊卡米尔?”埃米搓了搓手,未等到回应,于是侧过脸去又叫了一声:“……卡米尔?”

卡米尔脸都没有转,只是眼珠往这边移动了一下,“这首歌叫什么?”

“……嗯?”埃米认识卡米尔这种认真起来六亲不认的状态,他扭过头去,安迷修已经拿起节目单,指着其中的一个歌名给卡米尔看,歌名的下面作词和作曲都是雷狮的名字,整张节目单上这种词曲唱都由雷狮全包的曲目占了多半,剩余的有些是雷狮作曲别人填词、有的是雷狮用别的歌的曲调填了新词,纯翻唱的只有两首,还都是冷门歌。

“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说过,雷狮这家伙有过一晚上写完七首歌的传闻。”安迷修忽然说。

“当然听说过,不过我觉得太夸张了吧……”埃米震惊地望着安迷修,“等等这是真的吗?”

安迷修摊手,“实不相瞒,我听说了以后也去找他问过,结果这人反问我‘你做不到吗?’……嘚瑟得不行,那应该是确有其事吧。”

卡米尔思忖片刻,认真道:“《燃尘》也需要很多原创曲目,虽然现在团队里有作曲方面的顾问了,但……”他顿了顿,后面的话不必多说别人也能懂,他摊开掌心用食指划了起来,“我觉得我可以按照商业专辑的标准给雷狮钱……我是说,如果他胜任不了男主的话我也想请他来写歌。”

埃米震惊于在预算方面向来抠门的师兄竟然能说出这种话,而安迷修也愣愣地看着卡米尔,“你这么夸他……我要不要转达呢?”

卡米尔从容道:“随意,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一连几曲过去,距离大中场还有最后一首歌,这首的节奏比之前所有的曲目都要舒缓,但曲调堪称梦幻,特别是最后一段,市面上在高潮部分升调的流行歌有很多,但很少有像雷狮这首歌一样降调收尾的,最后重复着的歌词好像回声也像呢喃,音乐沉寂下去,灯光也随之落下,一时间昏黑的酒吧内全都是口哨声和掌声。

卡米尔收回目光,又确认了一眼这最后一首歌的作词作曲,然后陷入沉思。虽然中途雷狮也有几次纯演奏的休息时间,但那放松的只有喉咙,要是坐姿演奏的话那也还好,偏偏雷狮总是喜欢抱着乐器满舞台溜,要么就是一边砸键盘一边蹦,不论唱功,单说这个身体素质真是强得离谱……

见雷狮已经撤退到后台,安迷修带着两人准备去找雷狮碰面,下楼的时候埃米悄悄凑近安迷修:“你猜得到卡米尔现在在想什么吗?”

“猜不出来。”安迷修摇头,“你知道?”

“他在想这人体力惊人,是可以连夜压榨式拍戏的好苗子。”埃米笃定地说。

“……我也没有那么狠吧。”卡米尔悠悠地说,“不过你说得也差不多,咱们不像圣空能磨能耗还财大气粗,肯定要更偏爱能顶住压力的演员。”

“我当初带你的时候可是教你做个友善的导演……”安迷修先是无奈,忽然想起受苦的是雷狮,转而也跟着缺德起来,“不过回头要是真用雷狮了,他挨压迫的场次你一定喊我去围观。”


4.

所谓的休息室其实只是一个仓库。

安迷修先推门进入,埃米跟在后面探头探脑,卡米尔则跟在最后,进入休息室之前回望了一下来时的过道,光与吵闹在几步开外,而近在咫尺的空间漆黑又梦幻。

里面有一组大到可以躺三四个人的沙发,贴着墙的一面是摞起来的桌椅,地上还有灭火器和沙袋,靠门这边堆着另一组架子鼓,铁质的架子上挂着好几把乐器,但应该不是雷狮的,他自己的那把正抱在怀里,这里面的灯光明亮得不像酒吧里的房间,卡米尔能看清雷狮的吉他侧面有个闪电和船锚叠加的图案。

三人进入的时候雷狮正坐在沙发上,一手握着一瓶水另一首搭在沙发后背。

“雷狮。”安迷修侧身让出卡米尔和埃米,冲雷狮介绍道:“这位是卡米尔,就是《燃尘》的导演,这是副导埃米,两个都是我的亲师弟。”

雷狮伸出手掌来握手,视线在他们两人脸上转移了一会,最终落到了卡米尔脸上,但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甚至都没有早就相识的意思,他只是将水放到一边,握过手之后又将手指蜷起攥成拳头,卡米尔有点意会,也跟着握拳,雷狮便主动碰上来笑道:“幸会,两位大导演竟然忙里偷闲跑到这里来听我唱歌。”

埃米立刻换上一副公事公办的靠谱脸,和蔼带笑道:“哪里哪里……能听到这样完美的的现场才是我们的荣幸……”

雷狮笑着耸耸肩膀,好像早就习惯了这种表扬,“随便坐吧……这里只有矿泉水,你们要吗?”

“已经喝了东西,不必了。”卡米尔上前一步,坐到了雷狮的对面,“明天下午两点《燃尘》男一试镜,地点不变,还是A大2号音乐教室,这次你可以来吗?”

他这样直接,连雷狮都有点意外似的,不过也只是眼睛睁大了一下,接着就露出一个笑,“太好了,我晚上一般都没有空。”他见卡米尔点了一下头,又问:“我看试镜环节里面还有一个现场演唱的环节,乐器必须用你们提供的吗?”

埃米欲言又止,扭头看卡米尔,卡米尔正常道:“常用乐器音乐教室里都有,如果想表演冷门的乐器的话可以自备,不过大型的或者不便携带的乐器就算了。”

“不大。”雷狮露出满意的表情,看来真的打算自己带了,却没有告诉他们到底是什么乐器。接下来他们聊天的话题基本都是围绕着雷狮创作的曲目,但卡米尔很快发现雷狮对自己的作品并没有很强烈的解释欲,话语中也透露着“你想怎样理解都可以”的随意感,在聊到某一首经典摇滚过后他忽然起身走到对面,拉开化妆镜底下的抽屉,里面有大叠光盘盒。

雷狮将唱片赠给卡米尔和埃米,接着站起身来看了一眼墙壁上的电子钟,“我也想多聊聊,只是现在我得准备下半场了,不过我可以请你们喝一杯,安迷修,你跟吧台去说记我账上。”

“不用了。”卡米尔说,“看完你的演出我们还有其他事情,谢谢你的好意,不过咱们还是明天见吧。”

他这样说了,雷狮也不坚持,他弯腰勾住沙发上的吉他挂在身上,这才转过身来在自己的太阳穴边划动一下食指与中指,“好,那明天见。”


会面的过程官方且干脆,对话简短到离开时埃米摸了摸脑袋,忽然反应过来:“……等等,我刚才想找他要个签名来着。”

“没事,明天我给你讹一个。”安迷修安慰道。

“麻烦讹唱片上。”埃米将那张唱片双手递给安迷修,而卡米尔表示他今晚或许会需要这张唱片,至于签名……以后总有机会。

下半场的节奏把控也堪称绝妙,前半段轻松舒爽,后半段忽然充满了爆发力,略生疲意的神经重新被点燃,演唱者与聆听者一同制造狂欢的收尾。

表演彻底结束,原本哄闹的酒吧中人声渐渐平息下去,雷狮正被人簇拥着合影签名,整个过程他都没有再往二楼看,谈话终于不用再扯着嗓子大喊了,安迷修往下看了一会,又将目光挪回卡米尔身上,“你这……算不算开后门啊?”他问完,自己又琢磨起来:按理说试镜没有自备道具的道理……虽然乐器这种东西也不能完全算作道具……

“这题我会。”埃米清了清嗓子,模仿着卡米尔波澜不惊的说话腔调,“让他自己带涂卡笔参加考试和他能拿状元是两码事。”

安迷修多看了埃米一眼,“你跟谁学的?凯莉吗?”

埃米就当这是夸奖,他笑嘻嘻地转着车钥匙问卡米尔:“你回家吗?我可以顺路送你啊。”

“不了,你把我放在最近的车站就行。”卡米尔说。

这句话只能说明他并不想回家,至于去处是哪里,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办公室……安迷修满脸操心地说:“你看没看过那个大学生连续通宵几晚之后猝死在宿舍的新闻啊……我劝你……”

“我没事。”卡米尔说,“还不至于,我自己有数。”

……你最好有数。安迷修还不认识卡米尔就听师父说过他有个学弟拼得要死,然而多说无益,按照埃米的话说就是哪怕把卡米尔绑架回家睡觉他也会自己爬起来工作的。

在车站放下卡米尔,临走前卡米尔一如既往叮嘱明天试镜的事情,埃米将手机打开,把自己与场务的聊天记录调给卡米尔看,这才令这位强迫症工作狂放下心来,然而他关上了车门,不到三秒钟又折返回来,埃米压根没踩油门,习以为常地把车窗摇下来。

卡米尔探头说:“对了,明天买点甜食带过去,甜甜圈曲奇之类的都可以。”

埃米笑道:“好啊,你喜欢什么口味来着?”

“不是我要,是给凯莉的,每一种都来一点吧。”

埃米噎住,好像喉咙里卡了十块曲奇,只是试镜而已,竟然要把凯莉这个祖宗请过来……然而卡米尔吩咐完最后这件事,终于收拢了一下外套后撤回去了,送别的目光只停留了片刻,接着又露出那种思绪飘向别处的眼神。

安迷修摇上车窗,在一处信号灯前扭头问在密密麻麻的记事簿上添加“买甜点”这一项的埃米:“怎么样?你觉得有戏吗?”

“师兄你……这句话也很像在点鸳鸯谱。”埃米吐完槽,又认真了一点,“有没有戏不敢说,但卡米尔向来不怎么夸人……你知道的,我很少见他这么认可谁。”

“有你这句话,要是明天雷狮掉链子我就去制裁了他。”安迷修郑重点头,“还有,你也帮着提醒一下让卡米尔休息,别哪天一个不小心英年早逝了……”

“我帮你,呸呸呸。”埃米关掉记事簿,握着方向盘幽幽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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